脱兔已被占用

为自己而写

【思洲】非禁忌之恋

兄长齐✖️弟弟唐

重组家庭,伪骨科

 

00

谢谢你当初愿意蹲下身举起那个无措的小男孩,让他看到世界的最高处。

 

01

唐九洲第一次见到齐思钧是在自己家。

 

那时他还很小,不懂得成年人之间的拉拉扯扯,只记得妈妈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的那天看了自己很久。

 

“九洲,你要健健康康地长大。妈妈爱你,可是妈妈没有办法。”

 

妈妈再也没有回来。

 

时间在岁月的齿轮上转得飞快,他从只有妈妈小腿高的小不点长成了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上小学的大不点。

 

然后在他放学回家的某一天,齐思钧出现了。和他的妈妈一起。

 

齐思钧很高,唐九洲的个头只能堪堪够到他的腰。他抬头看着齐思钧的笑脸,莫名想到了离家多年的妈妈。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自己这样仰望过了。

 

齐思钧比他大四岁,却有着天生的沉稳与好脾气,永远自信温和、眉眼带笑,像透过透亮窗户的阳光,光是站在那里就已足够耀眼。

 

其实那时的齐思钧也稚气未脱,有些孩子气的骄傲和执着,可在唐九洲心里,他永远都是温和的、自信的、对他笑着的,永远都会走过来蹲在他身边温柔地对他说:“你好,我叫齐思钧。”

 

这是唐九洲第一次见到齐思钧。

 

02

从那以后,齐思钧和唐九洲的记忆便形影不离。吉光片羽里都是他的笑眼和永远带着耐心与包容的“九洲”。

 

九洲,九洲,尾音随着语调的呢喃无声地飘进他年少时的每一个梦里,像映在湖底的湿漉漉的月亮。

 

唐九洲,写作业啦。

 

唐九洲,快来吃饭。

 

唐九洲你衣服又乱扔!

 

九洲,考试加油。

 

九洲,哥哥相信你。

 

九洲,生日快乐。

 

……

 

唐九洲十八岁生日那天,齐思钧没有准时回家。

 

“怎么回事儿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里屋里传来齐妈妈低声的抱怨,“九洲生日呢,你回不来我怕他不开心,可你现在也……”

 

“对不起,妈。”齐思钧看了眼窗外垂头低语。

 

“让你爸去接你?”

 

“别,九洲过生日,接我回家就晚了,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们吃饭,我等雨停了就回去。正好手头还有工作,我把工作做完就回家。”

 

“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窗外的雨下得正急,雨滴拍打在窗棂上,急促的频率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跳。

 

对不起,九洲。

 

03

心猿意马地做了半个小时的工作,齐思钧发觉耳边的雨声没有半分减弱的趋势,烦躁地把资料放在一边。

 

再不回去怕是只能在办公室里过夜了。

 

等他草草收拾好办公桌、把生日礼物揣在怀里准备狂奔回家时,他看到大门口站着个人。

 

高高瘦瘦的,穿着蓝白色校服,戴着圆框眼镜,左手打着伞右边的胳肢窝里夹着另一把伞,空出来的那只手在空中焦急地挥舞着,好像着急在跟门卫大爷解释着什么。

 

齐思钧勉强压下上扬得过分的嘴角快步跑向大门口:“大爷!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弟弟,刚从学校下了晚自习过来找我,给您添麻烦了。”

 

门卫大爷上下打量穿着校服没背书包手里还拿着两把伞的唐九洲,又转头看向西装革履怀里揣着礼品袋因为被淋湿而显得有些狼狈的齐思钧,无奈挥挥手:“行了行了,也挺晚了,赶紧回家吧。”

 

“谢谢谢谢,谢谢大爷。”齐思钧露出招牌的八颗牙齿的微笑拉着唐九洲快速离开了公司。

 

雨依然没有要停的趋势,齐思钧只拉着唐九洲走了几步路,西装外套就已经湿透了,裤脚也因为走的太快沾上了泥点子。

 

“哥……”唐九洲拉了拉齐思钧的袖子。

 

“嗯?”

 

“你衣服……都湿透了。”

 

“怎么着都是湿了,回家再换吧。”

 

“我带了两把伞的,你不用跟我挤一把的,这样你都淋湿了……”

 

“打了伞就看不到你了。”

 

话一出口,周围静默无声。

 

巧舌如簧如齐思钧,此刻也没有办法快速应对眼下的情境。

 

能说会道是技术,脱口而出是本能。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又怎么能抗拒本能。

 

“哥,”头顶上的路灯光一暗,天蓝色的伞在他头顶上撑起,“走,回家。”

 

04

等以最快的速度走回家时,两个人的衣服已经基本上从里到外湿透了。为数不多幸免于难的部位只有齐思钧穿在里面的衬衫和唐九洲的半边校服,前者是因为护着礼品袋,后者是因为齐思钧把唐九洲的半边身子牢牢圈在了伞里才免受雨水洗礼。

 

齐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拿了两把伞还淋成落汤鸡的两个人,一改往日温柔似水的脾性:“你们两个不是拿了两把伞吗!怎么身上还湿成这样!”

 

“跑回来的,太急了。”齐思钧一边脱着湿透的西服一边从善如流地撒了个谎。

 

“着什么急,九洲都去接你了……”

 

“今天是他生日,要是因为我在路上耽搁了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这孩子……越长大说话越不靠谱……”

 

“九洲今天十八岁生日,人这辈子可就一个十八岁,被我耽误了就太不像话了。”

 

“好了,快换衣服,准备吃饭了。”

 

唐九洲的十八岁生日,伴着窗外的大雨和蛋糕上的蜡烛,伴着桌上热了两轮的家常菜,伴着三个人的歌声,伴着齐思钧雨声里的那句真情流露,跌跌撞撞地过去,一路磕碰地走向唐九洲并不熟知的未来,也撞开了他从未触碰过的潘多拉魔盒。

 

“生日快乐,九洲。”

 

魔盒这样对他说。

 

05

齐思钧被雨淋得有些头痛,草草吃了两口饭就钻进房间里休息了。齐妈妈看得连连叹气,无可奈何地翻出书房抽屉里的药箱找板蓝根。

 

唐九洲靠在门框上发愣,把找好药走出房间的齐妈妈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阿姨……”

 

“九洲啊,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我……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今天是你生日,别管这些了,赶紧洗漱睡觉了,明早还要上课……”齐妈妈晃了晃手上的药,“我去给小齐冲药去了,你赶快睡觉。”

 

“好,阿姨晚安。”

 

唐九洲擦着半干的头发走进卧室,自暴自弃地把自己丢在床上,擦头发的毛巾盖在了脸上。

 

“打了伞就看不到你了。”

 

“生日快乐,九洲。”

 

两句话,一个人,前后时间相隔不到一小时,态度和语气却截然不同。

 

前一句话的齐思钧,站在大雨漂泊的街上,外套被淋得湿了个透,怀里还死死护着一个礼品袋,黄色的路灯光打在他身后,像是想要救赎人间却因为执念而失去了羽翼的天使,美丽而又狼狈。跟他记忆中永远骄傲自矜的哥哥大相径庭。

 

后一句话的齐思钧,远离了窗外喧嚣的雨声,端正自持地坐在餐桌旁为他夹菜、切蛋糕,在生日歌的歌声里冲他微笑,像映在湖底的湿漉漉的月亮。

 

后一句话的齐思钧,仿佛在提醒他,说前一句话的那个齐思钧,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天上的月亮永远高不可攀,湖底的月亮也永远不可能被捞起。

 

潘多拉魔盒,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在高烧和雨声里,唐九洲学会了十八岁懵懂的第一课。

 

05

唐九洲二十岁的生日过得很简单。

 

二十岁的唐九洲早已褪去了高中时的内向与羞涩,凭着单纯的心性和真诚的性格收获了一大波的友谊:参加数学建模竞赛认识的蒲熠星和郭文韬,同宿舍跟他上下铺的周峻纬,参加辩论赛认识的主持团团长邵明明,还有总跟他勾肩搭背看似傻白甜实则白切黑的潘宥诚。

 

他每天跟蒲熠星郭文韬讨论数学课题,跟周峻纬挤在一张床上看推理小说,跟邵明明逛超市扫荡零食区,跟潘宥诚交流“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只不过当有女生对他表白时,他总会想起十八岁生日的那个雨夜,那次高烧,那句不合常理、却仿佛又合情合理的话,那个在他心里永远耀眼、永远自信温和的哥哥。

 

他又变成了十八岁那个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唐九洲。

 

“打了伞就看不到你了。”

 

哥哥,你当年,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

 

06

唐九洲的二十岁生日是在同伴们吵吵嚷嚷的欢呼声中度过的。

 

“九洲喝一个!”

“可以啊唐九洲!”

“九洲牛逼!”

“图形达人要变啤酒达人了。”

……

唐九洲看了看满桌的啤酒瓶和没怎么动过的菜,心里暗暗谴责这群小没良心的糟蹋粮食。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我回家得挨揍了。”唐九洲“咣”地把空啤酒瓶放在桌上使劲摆手,“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寿星,二十岁第一天,喝得烂醉的像话嘛!”

 

“到了二十岁还没喝醉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你少忽悠我郭文韬。”唐九洲晕晕乎乎地拿起酒瓶子指着郭文韬,“长了张纯良无害的脸,嘴里净说那些个不靠谱的话。”

 

“不许说我们韬韬。”蒲熠星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坐在角落里的潘宥诚最先开口反驳。

 

“你闭嘴,白切黑没有发言权。”

 

“可以啊唐九洲,还知道白切黑了?”

 

“蒲熠星,大好日子里能不能尊重一下单身狗,夫唱妇随无条件护短的桥段从我认识你俩开始就没停过,能不能看在我生日的份上停止一下对我幼小心灵的伤害?”

 

“……你这一套一套的是跟峻纬学的吗?”

 

“不关我事儿啊,”周峻纬喝得半醉半醒,脸上挂着红晕却眼神清明,“唐九洲是205出了名的脑子不好选手,今天这样纯属过度饮酒情况下引起的不正常行为反应。”

 

“……说人话。”

 

“……就是他喝多了开窍了。”

 

“……等会儿,周峻纬,”唐九洲眯眯着眼睛看向说话的人,“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

 

剩下的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看来脑子确实不好。

 

“九洲啊,你在大学这几年,就没想过找个男朋友女朋友?”周峻纬揽住唐九洲的脖子开启酒后贤者模式。

 

“……这不没喜欢的嘛……”唐九洲被他问得心里一哆嗦,酒醒了一半。

 

“不对吧?也不知道是谁床头上天天摆着只毛绒兔子还不让人动。”

 

“……那是很珍贵的东西!”

 

“是你哥送给你的吧?”

 

唐九洲:……

 

不愧是周峻纬。

 

07

“你怎么会知道?”

 

“报道那天,你哥送你到宿舍,盯着你那只兔子看了两分钟。”周峻纬靠在椅子背上伸出两个手指头,“两种可能,第一,是喜欢你的某个人送的,第二,是他自己送的。”

 

“那怎么就不能是第一种情况?”

 

“拜托,”周峻纬的大眼睛翻了个无奈的白眼,“我是你舍友,跟你睡上下铺天天看推理小说追推理综艺的舍友,你有没有暧昧对象我还不清楚?你最亲密的对象除了那只兔子就是推理小说,哪儿来的暧昧对象?我给你变一个?”

 

“……好好好,您继续,您继续。”

 

“那只兔子你宝贝得不行,不仅晚上要抱着睡觉,平时还不能让别人碰,哪怕掉地下都得你自己捡,”周峻纬转过头盯着他,“你难道还要告诉我那是只普通的兔子?”

 

唐九洲:???好像哪里不太对

 

“等等大哥……我们不是在讨论单身的问题吗?跟兔子有什么关系?”

 

“别急啊,这不马上就要说了吗,”周峻纬喝了口剩下的酒继续闭目养神,“所以综上所述,你对你哥的感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唐九洲:……你的“综上所述”未免过于简单粗暴

 

“真的吗九洲?真的是峻纬说的那样吗?”

 

“我的天可以啊唐九洲!不简单啊!”

 

“九洲真的是真人不露相……”

 

唐九洲:……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

 

08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你哥?”

 

“不是亲哥……他是我后妈的孩子。”

 

“那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俩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合情合理啊。”

 

“你们不懂……”

 

“不懂什么?”周峻纬一针见血。

 

唐九洲垂着头沉默了。

 

不懂什么?

 

你们不懂,他这个人是多么的骄傲自矜,多么的充满自信,多么的温柔和善良。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没有他当初的体贴入微,便没有现在的唐九洲。

 

自己从小到大,已经对他索要了太多太多,这次竟然还要把整个人都索要了去,未免太贪心了些。

 

况且,当年雨夜里的那句话,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十八岁的唐九洲懂得了何为喜欢何为爱,二十岁的唐九洲则为了自己爱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第一份爱。

 

唐九洲啊,你啊,太痴心妄想了。

 

09

唐九洲回到家后发现齐思钧不在家。

 

“阿姨?小齐哥呢?”

 

“九洲你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我过生日跟朋友们吃饭呢,没看手机,散了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唐九洲一边换鞋一边说,“小齐哥呢?”

 

“小齐他……”齐妈妈欲言又止。

 

“怎么了!”唐九洲另一只拖鞋还没来得及穿好就冲到齐妈妈面前,“哥哥他怎么了?”

 

“他……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国外进修,刚刚已经收拾好东西去机场了,”齐妈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本来说要给你过完生日再走的,结果那边临时有变动,今天就要出发……”

 

后面还说了什么,唐九洲没有听进去。

 

所以他最近才总是早出晚归,所以他总会拿着厚厚的资料回家,所以他总是吃完饭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二十岁的唐九洲孩子一样地坐在地上,像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眼泪流过脸颊,砸在地上,碎成一地的虚无。

 

他知道,这是十八岁的唐九洲在跟二十岁的唐九洲一起哭泣。

 

10

“这是他给你的信,他说,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他不好再当着你的面说……”这是齐妈妈转述的齐思钧临走时的话。

 

唐九洲抚平因为滴上眼泪而变得皱巴巴的信封,从里面取出信纸,展开。

 

齐思钧的字很漂亮,秀气端正又带着锋利的笔触,像极了他外圆内方的个性。

 

给九洲:

       吾弟九洲,展信安。

      

       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先祝你生日快乐。很抱歉没有跟你说一声就离开,公司那边外出学习的安排临时有变,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正飞往法国的飞机上,一扭头便能看见窗外的闪着星光的夜空。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你一起看过的几米的画册吗?真实世界里的星空比他画的还要美。

      

       你从小就很听话,我永远记得我跟妈妈第一次到你家时,你安静地站在那里,我摸你的头冲你笑,你就点点头叫我一声“哥哥”。那时我就想,这个小男孩儿,我一定要好好保护。

      

       但是你好像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从小到大,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你永远都是听话省心的那一个。原来我担心你太性格太安静孤僻容易交不到朋友,可当我看见你拿着一面魔方玩儿得不亦乐乎时,我又觉得这样的你其实挺好。

 

       我记得你曾经问过,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哥哥带女孩子回家,哥哥一直没有说原因,如果说原来的你还无法理解和接受的话,那我认为现在的你应该能够了解原因了,因为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女孩子。

  

      我知道,这样的说法肯定让你很震惊,因为我好像从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一样,但如果你细想想的话,好像也不需要表现出什么不一样。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种选择。只不过我做了少数人会做的选择。

 

       后来我查了很多资料,也看了很多有关的书,在更加深入地了解了这个群体、这种取向过后,我更加认定我的选择、我的思想没有任何的问题,我是一个正常人,一个喜欢同性的、有在努力生活的正常人。

 

       九洲,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桎梏和偏见,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外在而改变自己的内在。人的一生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已经是难能可贵,万事求的都是个安心和快慰。哥哥只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勇敢无畏地做最让自己喜欢的你自己,因为你的快乐永远不会背叛你,当然了,哥哥和家人也不会背叛你。

 

       我记得心理学上有个非常著名的小故事:一个妈妈带着孩子出去逛街,可进了商店后,孩子没五分钟就开始哭闹,想要拉着妈妈离开,妈妈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呢?商店里有那么多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的商品,难道是孩子不喜欢吗?

 

       于是那个妈妈蹲下去想要问问孩子为什么,可是她没能问出口,因为在她蹲下身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为什么。

 

       在孩子的世界里,商店里只有大人们的双腿和无数双走来走去的鞋,他们看不到那些吸引人的商品,甚至看不到大人们脸上的表情。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觉得无措。这时,那个妈妈才明白,孩子是需要大人举起来才能够看见更大的世界的。

 

       但我只是个比你大四岁的哥哥,我没办法教你什么,我只希望我能尽自己所能,让你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我希望你知道,男生可以喜欢男生,女生可以喜欢女生,一切符合伦理的情感都是合理的,外界的眼光没有那么重要,它们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茧,你应该做自由自在的鹰,而不是坐井观天顾影自怜的蛙。

 

       就说这么多吧,再说估计你就烦了。

 

       累了就打电话,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长兄 齐思钧

      

10

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唐九洲放了挚友们的鸽子。

 

“九洲呢?”

 

“他哥今天回国,这没良心的接机去了。”周峻纬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终于要迎接自己二十二年来的第一春了。”

 

“可以啊唐九洲。”

 

11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喧嚣又嘈杂,唐九洲费了很大劲才听见齐思钧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啊?我问你几点到!你几点到!”

 

“下午三点。”

 

“那你注意安全!”唐九洲觉得嗓子快哑了,“我已经拿到航班号了,就怕你晚点。”

 

“我没事儿,你找个地方休息,下飞机了我给你打电话。”

 

唐九洲挂了电话,靠在接机口的栏杆上大口喘气,心跳如擂鼓。

 

两年了。

 

唐九洲,你要勇敢一点儿了。

 

12

齐思钧出了接机口就看见唐九洲一蹦一跳地冲他挥手打招呼。

 

“几点到的?”

 

“没到太久,看来我掐点儿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唐九洲骄傲地扬着头。

 

“好了,回家吧。”

 

“等等,”唐九洲拽住齐思钧的袖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很重要的话,”唐九洲不安地绞着双手,“一定要现在说。”

 

齐思钧看着他焦急得像只兔子的模样,倒也不着急走了,把行李箱立在脚边抱起双臂:“说吧。”

 

“齐思钧,我喜欢你,我要跟你谈恋爱!”

 

唐九洲喊的声音太大,喊得不少人都回过头看他。

 

这回轮到齐思钧愣住了。

 

“唐九洲同学,你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我都二十二了!”

 

“你就不怕……”

 

“是你说的,一切符合伦理的情感都是合理的。”

 

齐思钧哭笑不得:“我给你写的信那么长你就记住了这一句?”

 

“当然不止这一句,还有一句,”唐九洲清清嗓子,“九洲,我可能,有点儿喜欢你。”

 

“所以,这句话还算数吗?”

 

齐思钧抬起头,笑得温暖又清亮,像是湖底湿漉漉的月亮:“算数。”

 

曾经你举起了我,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广阔。以后的日子,我想跟你一起去看这个世界。

 

我们要在世界最高处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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